2014年3月15日 星期六

那一抹粉紅湖

粉紅。單看這兩個字,給人的感覺會是怎樣。嬌嫩,迷人,代表着浪漫,加上愛情,溫馨,甜蜜蜜。
粉紅別有風韻,她沒有紅的令人震慄,沒有紅的霸道,有着微風吹來,淡淡然卻滲着幽香,令人聯想到活潑開朗的少男少女,在你眼前起舞,男的俊逸,女的嬌氣,重疊着浪漫與不羈,如風一送一吹間,天地間又見另一個故事。
粉紅,會給人的另一感覺是懶慵慵,倦眼洋洋得不願醒來,就是另一雙粉紅色的枕頭,令自己與伴侶有個好夢,醒來猶帶餘香與餘溫,枕上留下的絲絲軟髮,已分不出是你的還是她的。
衣服、飾物、床上用品,配上粉紅,總有說不出的嫵媚,惟是粉紅色的湖,又會是怎樣的呢。
世上有這樣的湖嗎?有。
它就在西澳洲( Western Australia)之內。因為粉紅,它的名字就叫粉紅湖( Pink Leak)。它的面積跟其他湖泊相比不算大,才不過六百公尺的長度,周邊的是一圈沙灘,茂密的森
林,茂盛繁密。
那一抹粉紅,從天空向下看,湖水有如一堆堆泡泡,真想立刻跳下去來個粉紅泡泡浴,相信會有一定的糖香味道。
粉紅也會令人驚艷,特別是一湖粉紅,斜陽夕照下,別有味道,煞是動人,特別是能夠與自己心愛的人,泛舟湖上,沒有大風大浪,幾疑置身夢裡。
湖水為何變得粉紅,科學家沒有確實推斷,最大的可能性是鹽殼中細菌形成,漸漸製造出來的色素。浪漫型的細菌,為大家帶來一湖粉紅,也是上天賜予我們的一份大禮。
其實,我沒有打算去考究粉紅湖的成因,那是大自然的成品,只要我們愛護它,珍惜它,相信粉紅永遠存在,也是大家所希望的,難得世上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湖泊世界。
只叫我聯想到的另一段細水長流。不用流入大海,已叫人回味一生。
「尋辦法又流向你,你會否等我麼,你可知每凝望你,便彷彿像河看海,你那暗湧如在叫喚我,喚我入內,怎可不奔向你……」
粉紅色的湖,能夠奔向你,躺在你暖流之內,是一份希望,是一種渴求,有時候,也不一定需要激情,那是一種過渡。
過渡之後,還不是歸於平淡,有個人在身邊,有個人在你需要時出現,那已經很好,愛情千變萬化,到最後其實是相濡以沫,平淡中總有生趣。
正如圖中那粉紅的湖,沒有驚濤駭浪,沒有翻天覆地,悠然於天地中,那才是大家渴望得到的人生,世界的變化令人吃不消,今日如何,明天已不一樣。
生活淡淡如湖水,那已是福氣,有一日,可以跟一個你愛的人,愛你的人,在湖邊慢行,談談過去,笑看未來,也是件好事,當然,最重要的是把握現在,特別是風雲日變的
氣候,好好享受眼前的粉紅,總好過自怨自艾。
不要問原因。
好多事都沒有可以解釋的原因。
正如眼前那粉紅的湖,誰有太多時間去研究,一切一切,都是上天安排,倒不如好好享受。誰可以保證,粉紅湖會天長地久。
如果要我說,那粉紅,是天使的淚,那粉紅,是你的汗水。

捧起那些泡泡,你會看見我,我會看見你,不要問大家的過去,你就在我的眼裡。那一抹粉紅……

天天見報

前輩讀者張文先生寄來《粵曲詞中詞》一書,先此多謝,筆者不熟悉粵曲,正好看書多懂一點。
張先生在附函中寫道:「文章天天見報,未曾脫稿,可證執筆愉快,貴體安康。」當然不是了,寫日報專欄,一天也不可以脫稿,不論身體安康不安康,不論身在何地,也一樣要交稿。從前往外國,一下機便找傳真機傳稿。若住在酒店,便要到商務中心傳稿,還要付長途傳真費。

很久之前在內地更氣壞,那酒店不但傳稿要付錢,連收稿也要付錢。怎麼收法?用尺量度紙有多長,真是天下奇聞。沒法跟他們講道理,他們就是這麼計算。內地開放後好多了,不過也有些地方的商務中心是沒有人的,找了個人來他又不懂傳真,總之糾纏了兩個小時才傳出一份稿,那是去年在珠海發生的事。酒店很漂亮,但服務仍有不知所謂之處。

現在我們寫稿人又多了一個方法,那便是用智能電話把稿一張一張地當照片拍下來,傳到編輯的智能手機中。有時傳真和照片兩者並用,保證編輯收得到和看得清楚。

當然是喜歡寫稿才做文人,不喜歡寫文章的朋友,寫三行字已經沒心機了。我從大學畢業後便一直寫稿,天天交稿已成習慣,完全不感到有壓力。有些朋友能寫,但不能天天寫。有一個時期《明報》邀請了能寫的名男名女一星期交一篇稿,其中一個說﹕「要命,六百字寫了三個小時,不寫了。」沒有交稿習慣的人真的不願意定時寫的,困身啊。

我一口氣寫得最多那次不曉得是多少個字,因為書展等我的長篇小說《書似故人人似雪》大結局,不然便趕不及印刷。我沒離開過座位直寫了十四小時,終於把小說寫完。小說最重要的是結局,我得全神投入去寫,哪兒想及累不累愉快不愉快,但我肯定是很喜歡寫那個結局的。

眾人都說寫作是自由職業,不是的,你得天天寫,或者先儲存一些稿以備生病時或有事時所用。寫作是要很有紀律的,心情好不好都要寫,都要交。

[林燕妮 eunicelam112.blogspot.hk]

2014年3月14日 星期五

才下眉頭又上心

對於失蹤客機的家人親友來說,倒希望宇宙間有第二個世界,另一個地球,另一個國度。在這個國度,是地球的另一個複製,他們有另一種生活,而這種生活,對他們來說,一切沒有改變。
因為,客機是安全降落,降落在另一個地球,地球上同樣有另一個你我他,同樣有客機上乘客的親人,對他們來說,生活一切如常,他們不知道另外的星球上,有一大堆為他們憂心如焚的親人好友,甚至是不認識的個體。

時空穿越,也就是有一天,整架客機上的乘客再次匯聚,再一次的行程,再一次的安全降落。他們只會驚訝為什麼一切變了,因為他們早已停頓在另一個世界。

山居一日,世上千年,有點荒誕,但沒有人敢否定一切,所以,客機失蹤,我會獻上祝禱,為每個人及每位家人送上祝福,只是,答案一天不能確定,也就會令人忐忑下去,等待其實是折磨,大家也希望得到個確實的答案,而不是憂心等待的面對。

對於突如其來的事件,我們有猝不及防的說法。近年更加有不少身體無甚大病卻猝死的新聞。

年年驗身可以加強保護身體的意識,不過防不勝防的是一些隱性疾病非自我能發現,到發覺時可能已經進入危險狀態。

今次馬航事件,寫稿時仍處於膠狀態,大家互說官腔,苦的是乘客的家人,可能人人心存希望,自己的親人原來沒有上機。當然,一切都是假設,但那種折騰,也有雖生猶死的無可奈何。

忽然想到曹植﹕「苦辛何慮思,天命信可疑。」如果可以問天,天也不知如何回答,就算天肯回答大家,大家也未必相信,因為我們要的是真憑實據,否則,大家也不會日復日的等待。

近日的新聞,一樁比一樁令人思緒紊亂,所以自己的心情也是反反覆覆,以為跟自己沒有關係,卻原來,才下眉頭,一切又湧到心上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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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3月13日 星期四

Swan Lake


天上人間一樣愁

撲朔迷離。
一切疑似都是疑似。新聞越是報道得頻密,一切疑似都被否決。什麼救生筏,什麼客機碎片,完全沒有關係。

生關死劫。

死劫可以在瞬息之間,沒有一句話,沒有半點信息。死亡可以將人折騰得生不如死,但也可以聽不到半句。

以前的空難,總有蛛絲馬,可能是有些乘客仍然在跟親友對話,但今次的事件,沒有滿意的解釋,你我一詞,說不出結果,因為根本成謎。

謎,令人摸不頭腦,大家只能你猜我猜,你一個答案,我一個答案,說到底,根本沒有答案就是答案。

誰上了機,死亡名單內是否屬於證件本人,根本沒有人知道,大家以為煙消雲散的,可能有一日站在你眼前,現實比電影更令人意想不到,又不是拍什麼科幻片,大大的一隻鐵鳥,消失於無形,向天,向地,還是向黑洞走去。

無助,無語,誰可以掌握一切,什麼對錯,誰可以說得清楚。如果說緣份,同一班機上,也算是緣份。

日子一天一天過去,死亡的陰寒也就越是接近,要哭,也許已哭不出,要叫,也沒有餘力,沒有肯定的答案,相信機上乘客的親友的心,永遠不死。

當時只道是尋常,唯有在失去與可能失去及已經失去,才叫人痛心難言,夢也何曾,夢也何哀。

如果人生只得一次,對機上那些嬰兒、還未出生的小人兒,我的感覺是痛上加痛。什麼才算是罪,他們的罪在哪兒,幾百條生命,誰是他們的主宰。

無論怎樣的結局,大家都希望盡快找出結果,拖拖拉拉的糾纏,是對精神與肉體的另類折磨,蝕骨嚙心。

今日,天上人間一樣愁。對於一切,唯有送上祝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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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3月12日 星期三

從小到大

近來收到好些生日卡,包括讀者和中學舊同學通過《明報》寄給我的,謝謝編輯部了。舊同學在加拿大的能讀到《明報》,知道我大概如何,我可不知道她們的詳情了。
為什麼中學舊同學老是她們?因為我念的是女校。校友張凌川和蕭念全的生日卡和短訊我都收到了。一回頭,中一時我才十一歲,我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另一個同學是全中學年紀最小的。她比我胖也比我高,我大概是全中學個兒最小的,四呎十吋高、六十八磅重。上月在美國遇上人家的女兒,也是四呎多高,六十幾磅重,肩膊窄得像一把十二吋間尺。盯她看完又看,當年我真的是小人國那麼小啊?沒法想像。十一歲時沒有高矮感覺,那時那試過覺得自己是那麼袖珍的。

不過我長得快,中二便開始增高得很多了。如今的我一點兒也不袖珍,比一般人都要高,正在日夜祈求不要漸漸比一般人都要重。

去年十二月在美國與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舊同學相見,她一下我的肋骨,喊道﹕「你的骨架子變得那麼大啊,比我要厚一倍!」我的骨架子是略大的,肉不是很多,但看上去就是個兒不小。假如胖起來,我害怕我會變得很大型。

反而我的舊同學骨架子沒有增大,肉倒是少了,那末整個人便比我小了很多。十一歲時是她大我細,現在是我大她細。那時她是胖妞,如今卻是瘦的。人的變化可以那麼大。

有一個做茄士咩毛衣的女友,不是舊同學,她要送我毛衣,問我三圍。我說﹕「38,38,38!」她驚道﹕「不是吧,你的腰圍38吋?」我笑道﹕「曾經20吋,當我念中六的時候。曾經22吋,當我念大學的時候。曾經25吋,當我做gym的時候。總之是曾經曾經,現在沒有量了。」近來全無運動,裙頭褲頭都緊得扣不上了,窄了多少吋?不敢認真量度,乾脆暫時自欺。不能擔保不會是38吋的啊,像肥媽,堅持「48,48,48」。我會有那麼的一天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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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3月11日 星期二

買樓、裝修、結婚

前年十一月糊塗得不曉得政府加了印花稅,買樓無端付多了幾十萬元。陪我一同去買樓的朋友和經紀一句都沒提及,要是有人提及,我或會另作打算,不過買了亦沒辦法了。
跟把單位裝修,裝修公司工作慢得很,做了幾乎半年。每次跑去看,都只有一個師傅在工作,怪不得那麼慢了。

再看,怎麼裝修公司把原有無損的浴缸拆掉了?那麼拆既要收錢,買新浴缸更貴得要命。終於來了裝修費單,價錢有如樓價的十分之一,即是我買那層樓又貴了十分之一。要是租給人,收好幾年租也未收回裝修費。

沒什麼可以做的了,賣自然不賣,就留它當作把鈔票換磚頭吧,鈔票是不停貶值的。如今樓價貴,年輕人根本沒法結婚。李嘉誠說要有五成樓價的錢才可以買樓是對的。那末一雙戀人何來五成樓價的錢?不是每個家庭都可以負擔得起的。

所以,很多年輕朋友都說不結婚了,甚至年近四十的也說不結婚了。結了婚兩個人住哪裏去?不是每個家庭都面積很大,可以放下一雙兒媳的。即使有面積,新婚夫婦亦未必想和家姑同住。樓價高成了人們不結婚的一大原因。

另一原因是宅男宅女太多,都不上班,只在家裏睡和吃,由父母給零用。他們多半不出外,不出外不見人又怎交到朋友?沒有朋友何來愛人?有些宅男宅女已經三十幾四十歲了,結婚的機會幾乎等於零,每個都靠父母養。

奇怪嗎?從前父母年紀大了打算由子女供養老年,如今卻是父母要工作到年紀很大以供養不工作的子女。亦即是說,香港沒有了很多下一代工作的人,父母總不能工作到一百歲的吧,怎麼辦?

發覺很多青年人頻頻轉工,在這兒做兩個月,不高興了或者早上起不了,便辭工不幹,在家裏獃兩個月,再出來做兩個月,不久又辭工回家,就是這麼的一個模式。這一代有些青年人完全不想及自己的前途,亦對自己不負責任,如何是好?

[林燕妮 http://eunicelam112.blogspot.hk]

2014年3月10日 星期一

永誌不忘


永誌不忘


網誌分類:經典重溫 |

網誌日期:2011-02-05 07:16

詩人戴望舒說:「你牽引我到一個夢中,我卻在別個夢中忘記你。」

很貼切的寫照。

有時是:「我牽引你到一個夢中,卻又尋到另外一個夢。我在灌溉新的夢,卻捨不得忘記你,還是心底裡灌溉著我放棄的你,不讓你在舊夢中枯死。」

沒有人在我心中枯死過,剎那間也是天長地久,他不需要知道,那是我密藏心中的花園,現實並不容許這樣的一個花園。

男人都喜歡名草有主,女人的一點點浪漫,他們在認為失敗之後,便受不起。

我只感謝灌木大樹青草,給了個我永誌不忘的花園。

這花園,只有我在徘徊,當我放棄一個人的時候,原因永遠不是百分之一百不愛他。

這些日子,神思恍惚,只在工作時才集中精神,也許心裡的花園正在歎息。

「田園將蕪胡不歸?」

歸去來兮,我也不知道是何時。

灌溉一個令人有生之喜悅之夢,過往情絲,不管在別人心中已逝已滅,在自己心田裡,甘霖還會澤及垂枯花草,問題是,園丁總要活下去。

2014年3月9日 星期日

跳樓

記得上課時老師問﹕「現代殺人最多的是什麼?」左答右答,沒一個答得對。最後老師說﹕「Speed,速度。」想來也是,撞車、撞機、從高處跌下、跳樓,那些全部都是和速度有關的。
每天看報,自殺而死的人多半是跳樓。人的重量有限,但加上速度便摔個破爛了。馮寶寶告訴我數年前一台灣男星跳樓﹕「你知不知道他的頭掉進了肚子裏?」哎,好恐怖。寶寶說﹕「他是直立跳下去的,雙腳先地。」然後腿骨、盆骨、肋骨、頸骨全斷了,沒什麼可支持頭顱,加上跌下去時的衝力,頭便掉在肚子裏面了。

一直在幻想屍體形狀,一團身,看不見頭,是多麼的古怪。雙臂仍然在外面,頭呢?找一下,不是飛墮到別處去了,而是讓頓在肚子裏面,那是什麼的一個模樣?在他的肚子裏抓出頭髮,跟看見臉孔,怎麼把頭拿出來?

近來常常見報說有人從三樓晾衣失足掉下身亡,有地盤工人從三米高不慎摔下死亡,有人從三樓跳下去自殺死亡,多半是頭顱爆裂不治。心裏有點奇怪,怎麼三樓掉下去都會死的?

世上固然有奇蹟,多年前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站在三十樓準備跳樓自殺,消防員連忙鋪好氣墊在地上。沒把握一定能墊住她,從三十樓望下去,一塊救生氣墊就像一塊豆腐那麼小。墮樓的角度不是垂直的,多半有個角度的,在乎她怎麼跳法,向左向右、跳前跳斜,墮樓中有沒有碰到其他東西……一切都影響她會掉在哪兒。消防人員自然心裏急,怎知的一聲,那少女跳了下來,沒掉在救生氣墊正中,卻掉在旁邊才滑在地上。那也不樂觀吧?豈料那少女只是撞腫了嘴唇,之外全身都沒有傷。她說以後不再跳樓了。那是天要保住她的生命。三十樓跳下來連受傷都沒有,一定死不了。奇怪的倒是她的內臟都沒讓震盪受傷。此女一定要珍惜生命,如此驚險也死不了,是本港自殺歷史上一大奇蹟。

[林燕妮 eunicelam112.blogspot.hk]